到现在这个年纪,才突然谈及起成人的事,就好像从一个新的起跑点出发了很远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忘在了那里一样可笑。虽然是这么说,但事出必有因果。纵然我不会炫耀给羊驼套上马鞍将自己充当成一位勇敢的骑士那样荒唐的举动。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藉由全校运动会的契机,在前夜入睡之前就提前将自己的闹钟关闭,以便享受一个毫无吵闹声的安稳的早晨的美梦。这样说并不是想表露自己因为贪婪享受而沾染上了懒惰的恶习,只是因为全校运动会而致使周日的课程全部搁停。我的意思并不是对此事抱有什么特别的偏见,毕竟召开运动会自有它存在的本意。秉承积极友好、乐观向上的宗旨。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观念深入人心。看似充满热情梦想的青春修炼场,实则参赛的每个选手都试图将那顶桂冠揽入自己的臂怀。我所说的这些并不是对其抱有偏见抑或是讥讽,只是想表达,学校将原本紧缩的课程天数特意抽取出两天来举办运动会,希望每个人都能在此次盛会上挥洒出一份包含着自己无限热情的汗水。本来是全校同学都值得切身参与的盛典。相反,而我却特意关掉了每日都会准时吵醒自己闹钟以求一个没有任何烦扰的好梦。结果就是,我错过了属于大好青春的早晨而享受了一个让自己头脑无比清醒的安稳觉。将慵懒的身子侧向一边,透过床帘的微缝,那从阳台外浓密的树叶的罅隙中所透露出来的微光印证了今天的确是举行运动会的大好日子。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我也只不过是虚度了一个本应该被赋予意义的早晨,接着吃过午饭浑浑噩噩的消磨着一个下午的时光,从外面的运动场上隐隐约约的传来广播中播出的团结友谊进行曲、运动员进行曲….然后主持人从台下的同学中接过纸条宣读着各种各样为场上参赛人员的加油鼓励的话语,解说用声调有致的言语报道现场的实况。于是带上耳机,只需将音量加号键不停息的按住便可以盖住这毫无反抗的声响,但依旧能够在歌曲切换的间隙感受到那些如同在脑海中刻下印记一样声声传入耳里。毫无预兆般的,就像正在忘我玩耍的正打算去堆砌一座巨大的沙丘城堡的小孩却被突然告知只需浪潮的功夫那再怎么卖力所搭建的堡垒都会顷刻坍塌一样。我所做的一切想要掩盖自己虚度时光的事情都成了徒劳。像一个被抓住现行的孩子一样拼命地想要再做点什么能够弥补的事。于是问题就出在这了,我一直还将自己当作一个孩子。即使犯错也好,失败了也好,就连晚上熬夜久了早上没有精神起来也是。因为我还手握那名为将来还可以作为祭奠的青春,就将一切不愿承担的事情主动归咎为那个还尚不懂事的自己。
不过我已经成年了,不愿承认也好,但它是既定存在的事实。我已经无法再以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借口来推脱逃避现世。就像不愿展翅的鹰被硬生生抛弃,如果还坚持容忍胆怯,这下坠的瞬刻便是我与天空的诀别。如果只是落巢于悬崖边上的话,我还能试图胆战心惊呼吸着度日,将那些不曾知晓也不愿知晓的真相一并搪塞过去。
终究我还是回忆起来了,像是将那老旧发潮的破羊皮纸卷拿出来重见天日一样。一定是不愿想起,才会刻意压埋在心底,到头来竟然开始怀疑那段光阴是否真正地存在过,极力地想将其抹掉一般。抛弃原本拥有的,追寻那些虚幻的事物,和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又有着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依稀记得的事,十七岁的时候唱着那每个人都会必然经历的《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将惆怅与不安的心笼统的概括为不安现状想要追寻真正想要的东西的堂而皇之的理由。但对于稍微有一点的敏觉的人来说,这点诡计一眼就会被识破。然而偏偏就是本人毫不知情甚至还深陷其中并自得其乐。在此种情况下,迎来了成人礼。苦涩的酒、迷乱的灯、模糊的歌,每个人送上的一句祝福。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如果就这样好好的什么事也不要发生就再合适不过了。大概在他们眼里,对当时的我的期望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吧,甚至或许还多少怀揣一些小小的奢望在里面。
的确是这样的,好比硬是将一匹脱缰的野马拉回到狭窄的马厩里并且还期望他能够安守本分一样。不过此后我的确老实了许多,就像暴风雨早已经过去,只留下一片劫后余生的景象一样。我收敛了许多,不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又回到了平日人们熟知的那个乖乖形象。如果火山的活动还要分季节的话,那我的狂躁起或许就打此平息。
属于我的成人之礼就这么在我依旧处于混沌之时紧促的到来了,好比突然告知一个还在哭闹的孩子说,请你现在立刻停止哭泣,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得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青春,被冠以无数的包容词,做错了事情、不计后果的玩闹、就连刻意摘下的恶果,也都会以人生的必经历程给圆满过去。于是我开始后悔起来了,如果在我尚未步入成人队列之前再多犯下一点错误,是不是现在我就会更加安定一点呢,也不至于做错的事情还一错再错下去吧。不过闯了祸之后,迎来的总是家长的训斥,所以怎么可能有刻意去犯错误的人呢。如此说来的话,那我还是类属比较幸运的一列。因为自很早以前就很少受到训斥了,连板上教育也在我上中小学之前就不再使用了。假如当初多犯下一点错误,藉由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总是利大于弊的吧,我开始这样认为。
不管怎么说,我错过了运动会这样大好的时刻,并不是一时的疏懒导致的结果,而是一起蓄谋已久的策划。而突然之间意外的想到成人礼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莫名的台阶下罢了。毕竟早已没了暴躁的情绪的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对周围产生实质性的危害,硬要说的话,会许会在自我谴责的下一秒钟被远处突如其来的飞球给撞到在地而让那些正在场上挥汗如雨的运动员为自己的行为歉疚不已。